2016年5月29日 星期日

[雜感] 當我們談論制服時我們談論些蛇~麼

2015.05.28


當我們談論制服時我們談論些蛇~麼


我一直覺得制服其實是一個假議題。主要的原因是,制服的存廢與否,其實背後還存在一個更大的問題,也就是我們對「教育」的想像究竟是甚麼?而這個想像為什麼需要制服來作支撐?


就我的學生經驗來看,台灣的教育普遍呈現單一的價值取向,這個單一的價值取向其實是著眼在如何培育一個符合「社會人形象」的目的。「社會人形象」源自於台灣社會對於一種秩序的嚮往,他們認為所謂的「人」應該是甚麼樣子,所謂怎樣的「人」才具備在社會上生存的資格。而這樣的秩序嚮往,反射入教育體制內,呈現出「制服」的符號意義及目的。制服成為一種「未來社會人」的雛型,透過這個雛形,慢慢堅定某些經由形象進入到抽象理解的價值,成為未來面對多變社會的武裝及道德概念。


在校園內,制服成了教育者及受教育者的中介,同時也成了外部(廣大未知多誘惑的社會)與內部(單純天真秩序的校園)的一道高牆。這也是當制服存廢問題提出時,第一線教育者或監視者(教官)的反應:「這樣以後學生會很難管理」、「制服是作為消彌不平等的工具」、「制服的消滅將無法防禦外在的入侵」。另外更有趣的是,制服也呈現出校際間所形成的一種階級身分的劃分,透過不同學校的制服,也展開各校之間階級的對抗。這樣的對抗並不單單存在高中(因升學志願而出現的階級),同時也出現在國中(明星學校與流氓學校與貴族學校間的流言蜚語)。也因此當受教育者認同了教育者的理念,產生出一種制服榮光的優越,對於制服相對產生的苦難(可能是審美侵害、生理活動的不變、抑或是天氣燠熱帶來種種不適)成為一種試煉象徵的儀式,彷彿通過這些磨難,自我將掌握社會美好生活的潛在可能性。


因此,當制服存廢的問題被提出的同時,它並不單單只是作為服儀解放,自由象徵的問題,也不是少部分人的搗蛋及造反;更深的層面是,對於現階段台灣教育想像及目的的質疑。什麼是教育?教育的目的是什麼?我們期待的受教育者通過教育會變成什麼樣的人?更甚至連接到最後的是,我們希望社會上的每一個人會是以甚麼樣子呈現?我們所期待的社會究竟是什麼?從這個出發點,又折回來看現階段教育體制的執行究竟是否符合原初的想像,進而理解當前教育與台灣社會的困境。


最後,我想引上薩伊德寫在〈知識分子的流亡〉裡的一段話:


「知識分子基本上關切的是知識和自由。但是,知識和自由之所以具有意義,並不是以抽象的方式(如「必須有良好教育才能享受美好人生」這種很陳腐的說法),而是以真正的體驗。知識份子有如遭遇海難的人,學著如何與土地生活,而不是靠土地生活;不像魯賓遜那樣把把殖民自己所在的小島當成目標,而是像馬可波羅那樣一直懷有驚奇感,一直是個旅行者、過客,而不是寄生者、征服者或掠奪者。」


假定我們所期待的未來是更接近知識及理性的生活,教育是一種知識及思考能力的授與,那麼我認為,廢除制服將會是台灣教育現場應該做的第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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